1994、2008、2020 年:成都足球的重要节点与薪火传承
成都兴城发布开幕式海报《归来》 9月12日中超联赛开幕式后,成都兴城与北京人和将在19:00上演2020中超联赛揭幕战。兴城球员的这次中超首秀,也将成为成都足球历史上的重要一页,就如同1994年四川全兴对阵辽宁远东、2008年成都谢菲联对阵辽宁宏运的两场揭幕战一样。成都兴城也将在这一天代表成都足球发出自己的呐喊:“我们回来了!让激情回归,让足球点燃千万人的心!” 26年过去,12年过去,成都已然成为新晋一线城市,致力于打造世界赛事名城,但与足球的缘分依旧如故。 2020年中超联赛开幕式前,见证过1994年、2008年开幕式的人们无不感慨万千、感慨万千。红星新闻走访了几位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与他们一起演绎当年珍贵的“老龙门阵”。二十六年的风雨沧桑,蕴含了几代人的青春!铭记过去是为了更好地活在当下,展望未来、开创未来。
1993年世界杯预选赛的成功,让成都成为中国职业足球的发源地
1992年,红山口会议确定中国足球走向职业化,各运动队改组,职业俱乐部纷纷涌现。1993年,受全运会影响,甲A、乙B联赛暂停一年。1994年,甲A联赛在首届职业联赛的包装下亮相。由于联赛扩军至12支球队,1992年仅获得乙B联赛第三名的山东队和排名第四的四川队幸运地搭上了开往甲A的末班车。成都获得了1994年首届职业联赛开幕式及揭幕战的承办权。
很多人记得,由于那一年的赛程安排呈蛇形,卫冕冠军辽宁远东首轮将对阵排名第12位的四川全兴,因此开幕式理所当然地应该在成都举行。
不过,顾建明否认了这一说法。这位成都市足协主席曾负责组织1994年、2008年成都甲A联赛、中超联赛开幕式的筹备工作,2020年中甲联赛开幕式的筹备工作仍在他指导下。顾建明还笑称,26年来经历过中国足球职业联赛全部赛事的人,恐怕已经寥寥无几了。“我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成都三场开幕式的运营者,堪称‘挖掘出来的文物’!”
顾建明陪同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视察中甲联赛开幕式举办地(成都市足协供图)
顾建明说:“1994年,成都市足协是甲A联赛成都赛区的承办方,可以说我们运营了第一个甲A职业足球联赛。但开幕式历来是需要申请的,当时有很多城市愿意承办第一个职业联赛的开幕式,但成都最终赢得了这个机会,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成都在1993年顺利完成了中国国家足球队世界杯预选赛主场比赛的承办。”
1994年澳超联赛开幕式(亚足联微博供图)
四川全兴原主教练王茂军告诉红星报:“1992年四川队参加甲A联赛时,常常会有三万左右的观众进入成都体育中心。虽然在1994年之前,还没有‘金牌足球城’的说法,但1992年甲A联赛和1993年世界杯预选赛上成都球迷的热情给中国足协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当时四川队虽然只是一支升班马,但队员们年轻有活力,与新甲级职业联赛的形象相符。所以,中国足协最终决定让成都承办甲级职业联赛的开幕式和揭幕战。”
有了这样的契机,成都才有机会被载入史册,不管时代如何变迁甲a中超联赛历史获得冠军最多的,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成都这个中国职业足球的发源地,永远都不会改变。
戏剧生活 1994年观看开幕式的个别粉丝检查2008年开幕式上的违法广告
张丽梅在1994年甲A联赛开幕式上的亮相,其实颇具“时代特征”,现任四川省球迷协会主席就是一位拿着免费门票进入城体中心的普通球迷。
尽管1994年澳超联赛开幕时,成都足球市场还没有后来那么火爆,球迷通宵排队的盛况也是第二年才出现的,但开幕当天,仍有4万球迷涌入成都体育中心。四川全兴足球俱乐部原宣传部部长顾元清说:“来观看澳超揭幕战的观众,才是真正的‘主场球迷’!”
即便是门票紧俏,当年全国每个体育场馆都有一样特别的东西——免费门票。赛事主办方即使为票务问题头疼,哪怕是拼了命也要留出一些门票,送给相关单位,感谢他们对赛事的支持。很多老球迷都记得,这些门票上往往印着“免费门票,严禁售卖”的字样。在当时的成都,如果你有这样的免费门票,往往会显得比普通观众还要“港风”。
当时还没有加入任何球迷组织的张丽梅,在丈夫的公司里得到了一张1994年4月17日的比赛门票。“丈夫问我要不要去,我答应了,就去凑凑热闹!”其实,张丽梅那时已经是个老球迷了,她从1982年开始在电视上看世界杯直播,1993年在成都体育中心现场观看了世界杯预选赛。
张丽梅对足球的热爱26年从未改变(受访者供图)
张丽梅说,1994年,中国职业足球还处于“上古时期”,根本没人懂球迷文化。“看台上挂的横幅很多都是公司、企业的,看到电视摄像机过来,就站起来挥舞,也算是给公司做广告。只有少数几个球迷组织把横幅挂在看台的栏杆上,我还记得有个叫‘烂沙壶球迷协会’的,大家觉得名字好搞笑。”
2008年中超联赛在成都开幕时,时任四川球迷协会主席的张丽梅被中超联赛聘为“商务督导员”。 “她像记者一样背着相机在球场里走来走去,拍看台上的阳伞、横幅,看看有没有违规广告。1994年的那些企业横幅,在今天看来,都是违法的商业规定,但当时根本没人理解、没人在意。”
从这些故事中一个个生动的细节来看,中国足球虽然名气一直不高,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在摸索中不断进步。
时代变了,1994年的开幕式就像一场体育赛事,2008年则进化到了几乎飞上天的地步。
顾建明回忆起1994年中甲联赛开幕式的情景:“当时最大的压力来自于门票发放、赛场纪律、观众秩序、安保组织等,对于当时的成都来说,这些很多都是第一次。但开幕式的内容比现在简单多了,就是一些表演,营造一下氛围,大家觉得还可以。”
张丽梅也感慨,那时候的人淳朴,1994年甲A联赛的开幕式也体现了这一点。“就像是运动会的开场仪式,一些小姑娘小伙子们拿着牌子、旗子进场。那时候,各支球队还没有队徽,只是白底的旗子上写着‘四川全兴足球俱乐部’、‘辽宁远东足球俱乐部’等大红字。”
1994年澳超联赛开幕式(视频截图)
那时甲a中超联赛历史获得冠军最多的,成都体育中心看台上的各球迷组织,用今天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一支“乌合之众”。1994年开幕日,以全兴会员俱乐部成员身份坐在11区球迷区的顾元清也笑着说:“不像现在,要穿主队球衣或者球迷协会的队服,开幕日我们都穿了色彩鲜艳的衣服。我记得直到后来,一家房地产公司才给全兴会员俱乐部的球迷送了一批篮球背心,而且是白色的。直到1996年甲a中超联赛历史获得冠军最多的,才统一穿黄色的啦啦队服。”
尽管衣着凌乱,但那时的成都球迷热情丝毫不逊于今天,人流一旦启动,往往能绕看台三圈。“那个年代的球迷,是打心底热爱足球、热爱全兴队的,每场比赛结束后,都会聚在一起,从技战术角度总结全兴队。赛前,他们会绞尽脑汁,发挥才智,撰写横幅文案。第二天,成都媒体就会在报纸上总结球迷横幅的精彩内容。”
见证1994年甲A联赛开幕的老成都球迷重返成都体育中心(受访者供图)
王茂军在成都市体育中心教练室观看了1994年的中超联赛开幕式和揭幕战。“当时,球队代表入场,挥舞着旗帜,好像还有团体操表演。”到了2008年,时任成都谢菲联队副总经理的王茂军已成为当年中超联赛开幕式的主要策划人之一。作为足球运动员、音乐家的他,把开幕式变成了一场炫目的视觉盛会。演出内容分为“旗鼓齐鸣中超和谐”“川乐川韵唱响和谐”“奥运中超和谐”三个篇章。刘璇、文瑶等文体明星在开幕式上熠熠生辉。
“2008年,我们以很少的投入举办了一场非常成功的开幕式。”王茂军说,但他也有遗憾。“我们还策划了‘神兵天降’环节,16名伞兵携带16面中超俱乐部队旗,在成都体育中心上空跳伞,最后落在体育场草坪上。这个方案如果实现,那将是职业联赛开幕式上最精彩、最壮观的一幕。但很遗憾,最后在讨论过程中,因为成都体育中心东门有两栋建筑会影响低空跳伞,我们不得不无奈放弃。”
1994年4月17日,时任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的王俊生在成都体育中心宣布首届中国足球职业联赛开幕。当时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时刻。此后,职业足球热潮席卷全国……
二十六年过去了,许多人的生活因此而改变。
创造历史 于东风称94揭幕战前只想少输球 魏群没想到自己打进了历史性进球
“揭幕战对阵辽宁队的前一晚,我特别紧张。”1994年率领四川全兴征战甲A联赛的年轻教练于东峰曾透露过自己职业联赛首秀前的心态,“当时就想少输几场比赛,不要太丢脸。”
记忆力很好的顾元清说:“1993年3月,十冠王辽宁队在成都和备战世界杯预选赛的中国队打了一场热身赛,我去看了比赛,国家队也从辽宁队选拔了董立强、黎兵、高旭三名主力队员。最后辽宁队3比1获胜,傅博打进三球,辽宁队的高旭也为国家队打进一球。所以当时的印象就是辽宁队太强了。”
1994年甲A联赛揭幕战,四川全兴作为升班马向十冠王发起挑战。赛前,没有球迷认为全兴能拿分,更没有想到,率先进球的竟然是年轻的四川全兴。比赛进行到第12分钟,四川全兴的刘斌带球禁区左侧突破,导致辽宁后卫隋明云手球犯规,魏群主罚点球破门,打入中国职业联赛历史上首粒进球!这个进球,比辽宁的孙先璐扳平比分只早了4分钟。但就是这短短的4分钟,让魏群成为了中国职业足球历史的创造者。
魏群打进中甲联赛首粒进球瞬间(视频截图)
26年后,成都兴城足球俱乐部副主席、领队魏群将和主教练卡洛斯一起率队出征中甲揭幕战。魏群在接受红星报记者采访时回忆1994年中甲揭幕战时说:“赛前我根本没想过我们能战胜辽宁队,想都不敢想!但我们队员们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心里很紧张,但大家都想在老大哥辽宁队面前展现自己的特点和精神。”
魏群回忆起那粒点球说:“我记得赛前没有指定专门的点球手,大家都不太想主罚,我当时还小,觉得总得有人上来,就说我来主罚吧!”魏群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中国职业联赛历史上的首粒载入史册的进球。“我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才知道的,要是当时知道,我会更紧张。”
最终,这场中超职业化以来的首场联赛以1比1战平收场。巧合的是,2008年成都承办第二届职业联赛揭幕战时,成都谢菲联的对手也是辽宁队,当时比分也是1比1。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职业联赛开幕式再次回到成都时,老对手辽宁队已彻底解散,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这也让成都足球的回归显得更加艰难和珍贵。
红星新闻记者 姜珊
编辑: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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